Tuesday, December 31, 2013

流淚撒種的,必歡呼收割

這是洗醬油瓶那年照的相
這是高中暑假洗醬油瓶那年,我趁開學前、頭髮長得好長,趕快照張相
婚後懷了女兒、害喜孕吐有如重病,貼心的丈夫帶我去碧潭划船散心(大約是1975年春天吧,我還在永春國中教書)
婚後懷了女兒,害喜、孕吐,有如得了重病,貼心的丈夫帶我去碧潭划船散心 (大約是1975年的春天吧,我還在永春國中教書)
今早到了父母家,客廳無人,只迎面看見我和媽的合照。那是20年前年我40多歲的時候,剛發生一個大車禍,裡面的那個小小女孩一直想自己沖瓶奶,請媽媽餵。但那時候,媽媽沒讓我.......旁邊的小女孩抱著小貝比的照片,是我兒子的兩個孩子,這兩年照的
今 早到了父母家,客廳一片靜悄悄、只迎面看見大桌上我和媽的合照。 啊,那是20年前、我40多歲的時候,剛發生一個大車禍;那時候,我裡面的那個小小女孩恨不能自己沖瓶奶,拿給媽媽、請媽媽餵我...... (旁邊的小女孩抱著小貝比的照片,是我兒子的兩個孩子,去年照的。)
媽在洗澡,爸一人廚房獨坐,見了我滿面笑容。為了鍛鍊他的腦力,我再次用計請他背誦約翰福音14:1-3, 哇,不得了,這是老爸16歲在青島的教會學校禮賢中學所學的。感謝主,到現在他還一個字沒忘....
媽在洗澡,爸一人廚房獨坐,見了我,他滿面笑容。 為了鍛鍊他的腦力,每次我來的時候,都哄著他背誦聖經約翰福音14:1-3,  哇,不得了,這段經文還是老爸16歲時、在青島的教會學校禮賢中學唸書時學的。 感謝主,到現在他老人家還能背得順暢、一個字沒忘....

今天,是2013年的最後一天。 由於我晚上受邀在教會講道,因此只有今天一早去探望父母。 並隨手帶去朋友昨天送來的一大盒野山花旗參茶以及兩盒Numi有機茶。

每次得到禮物,我總是立刻轉送給父母,這已經是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 結婚前、甚至婚後許多年,我還養成了另外一個習慣,就是固定把每個月的薪俸拿出一半來、交給父母。

我的第一個工作是高中(北二女)某年暑假、在台北原味醬油廠當女工。 還記得剛進廠的第一天,那些資深的二十多歲女工們,都斜著眼把我當成異類。等到兩三天之後,當她們看見這個「有學問」的小妹妹也並沒得到什麼特殊優待,反 而是每天從早到晚、站在生產線的第一站洗最髒的醬油瓶,她們就慢慢好喜歡我,跟我打成一片,開心地向我炫耀她們的男朋友、舞會等等。 這樣努力工作了好一陣,每天噴薰得一身醬油漬、騎腳踏車回到家,累得飯不顧吃、澡不顧洗就倒頭大睡; 開學之前,好歹我也掙得了一個貼醬油瓶標籤的最高資歷。

記得開學前,我大約共賺了100元;一半給了母親,剩下的錢全買了書和唱片。 那些書中,我記得有伯拉圖、尼采、叔本華、西洋哲學史等等,還有什麼少年維特的煩惱等小書,以及傅雷翻譯的約翰克里斯多夫等好幾本大塊頭文學,以及我最喜歡的一本吉布蘭短論集......

(啊對了,我還擠出一些錢、開學前去照相館留了一個紀念。)

我的第二個工作是高中畢業之後、台師大開學之前幾個月,在士林的中央電影製片場當助理場記。那個工作的收入極為可觀,除了優厚的月薪之外,每天還有10元的 午餐津貼。 當時我除了每個月將月薪完全交給母親之外,連每天的午餐津貼都固定拿出一半來給母親。剩下的5元,我也捨不得買餐,只是存起來做為買書、搭車之用,或是添 衣、買鞋等打扮費用。

(還記得那時候他們一聽說這個清純的小女生考上了台師大國文系,立刻有製片找我寫劇本、有作曲家找我寫歌詞、甚至有一位導演看上我,要我從跑龍套開始,先飾演一位古裝劇的小ㄚ環。 唉,可惜小姐我當年既自命清高、又無膽無識......)

等到台師大開學了,我仍然把每個月的學生食宿補貼費按月分給母親一半。當了家教,母親照樣拿一半; 正式教書之後,母親還是理所當然地拿一半。 兩年後,我結了婚生了孩子,把孩子託給母親家的佣人照顧; 由於丈夫也有收入,我就把我這份教書的薪水、完全給了母親。

在台灣時,母親總對人說,她女兒是最孝順的一個孩子。 然而,自從來了美國.......

來 到美國的第一年,我們在東部和丈夫的家人同住。 那時,我從報紙上尋得一份在喬治城大學(位於華盛頓 D.C.的 Georgetown University) 中文系、教老美大學生中文的工作,之後,我慢慢開始計畫在此大學深造。未料丈夫的父母以及三個姊姊得知我有意繼續在美國「搞那沒出息的中國文學」,他們聯 合起來在二姊家召開家族大會、一同清算我「不肯修讀電腦」的罪過; 弄到最後,丈夫和我抱著女兒、三人落荒而逃。

來美國的第二年,我們成了 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於是又飛去Albquqerque, New Mexico 投靠我的大哥;好在我們一到了Albuquerque, 丈夫就找到一份在Radio Shack修理電器的工作。然而,自從1980年出國,每月家用勉強,我再也沒有能力把薪水分一半給母親,一直到四個月前,當其他朋友都在計畫退休,我卻 蒙神恩典,奇妙地得到了一份收入不錯、而且我深愛的教會工作。

記得在台北永春國中教書的那八年,每月到了發薪的日子,我都感到極為不可思議; 真的,明明是度過了(而且是飛快地度過了)和學生朝夕相處一個月的快樂日子,怎麼,怎麼竟然這還有薪水可拿?

如今在舊金山教會服事,每次拿到月薪支票,我心中的感恩與快樂、就完全像當年在台灣教書的感受一模一樣:

「怎麼竟然還有薪水可拿啊?」

更感謝的是,母親不再在父親面前罵我是「窮光蛋」。 過去的日子裡,不論什麼時候得到美麗的新衣、漂亮的圍巾、可口的食物或營養補品,我總是第一個想到母親。即令如此,我從未得到母親的歡心,一直到最近,母親總算對這「窮光蛋女兒」放下了她牽掛的心。

感謝恩主,感謝我的耶穌基督,感謝您讓我親愛的父母親在晚年時仍然這麼健康,而且能即時得享女兒這份心意的獻上。


附記:

1. 一宿雖有哭泣,早晨便必歡呼!(聖經舊約詩篇30:5)
2. 流淚撒種的,必歡呼收割!(聖經舊約詩篇126:5)
3. 願上帝帶領您度過今年的任何難處,願祂豐沛賜您來年的恩福!


Thursday, December 26, 2013

媽媽,女兒真能放心您嗎?

聖誕節前兩天,爸爸仍然銀髮滿頭。 那天媽媽和佣人去買蔡,我趕快趁她們回來之前請二哥為我們照張相,免得媽火大、找我麻煩。
聖誕節前兩天,爸爸仍然銀髮滿頭。 那天媽媽和佣人去市場買蔡,我趕快趁她們回來之前、請二哥為我和爸照張相,免得媽回來看了火大、找我麻煩。
媽媽,您暢然的笑容讓女兒滿心歡喜。
平 安夜那晚,媽媽一聲令下、要我給老爸理成光頭。 如今老爸雖光頭溜溜,但是戴上一頂瀟洒的呢帽,配上他女婿為他剃淨鬍鬚的臉,還真不難看!(Hey, 瞧,女兒陪著您一塊兒戴帽呢!) 至於我媽媽,歐,親愛的媽媽,您那久違的、暢然的、自然的笑容,不但讓女兒滿心歡喜,更是女兒我心中無限的光榮!
二哥,不要怕,只要信!主耶穌必定醫治好您的病!
可憐的二哥,病得好厲害啊。 二哥,不要怕,只要信!主耶穌必定醫治好您的病!等後天你回到台灣之後,一定不要忘了繼續禱告哦!親愛的二哥,妹妹愛你!主耶穌更愛妳!
好的,讓我來為我的兒女們禱告。 主耶穌啊,求您保守我的五個孩子,在您的愛中、一個也不失落!
媽媽說: 好的好的,讓我現在就來為我的兒女們禱告。 主耶穌啊,求您保守我的五個孩子們,懇求您叫他們在您的愛中、一個也不失落!阿們!

自平安夜那晚給爸理了髮之後,我一直不放心老爸,不知他老人家是否記得戴帽子、頭冷不冷?

今天到了爸媽家,媽媽一如已往、從頭至尾叨咕個不停,她說,唉,真不知我這95歲的人、怎麼經得起這些人如此折騰!

媽媽說:

「這新來的佣人啊,脾氣壞透了,又刁!妳老爸麼,動不動就尿窩床、屎拉褲,還總要我來給他揩屁股。 妳二哥最近從台灣過來住這兩個月,每天板著個臉,不笑、不說話,看了就教人難受......妳說,這三個人每天這樣煩我還不夠嗎?忽然前兩天,竟然妳弟媳婦也突然跑過來找我的麻煩,她竟然還教訓我、罵我.......我真是氣得差一點病了.....」

我望著鼻子插著氧氣、兩手推著輪椅的母親,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母親的個性、我知道父親的脾氣、我也明白弟媳的為人。 至於佣人,我親愛的弟弟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姊姊啊,咱們能過一天、就算一天吧!我告訴妳,全世界沒有一個佣人有能力長久伺候咱家的母親!

我再轉身望望我那一坐入沙發、就幾小時不動一下的老爸.....唉,老爸雖慢慢有失憶的現象,但我知道他心中對我這惟一女兒的愛。媽媽雖然也愛我,但這些年來,只要她一不高興就挑釁父親來對我動粗......其實媽媽這問題,自從我唸中學時就開始了。

媽媽常常對我說 (說了幾十年了):

「妳小時候啊,醜得個要命,妳爸對妳是恨眼兒不喜見!等到妳十來歲、妳爸見妳開始長好看了,他才開始喜歡妳。」

我一直怕聽母親說這些話; 我總是寧可還是那麼醜,我寧可爸不喜歡我;身為家中惟一的女孩,我一直更看重母親對我的愛。從小看見媽媽那麼愛我的哥哥弟弟,我生命中曾經最嚮往最羨慕的、就是母親的愛。

我知道,我也記得,小時候的我又髒又醜。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身為一個獨生女,我反而成了一個弱勢受欺的少數民族;身為一個獨生女,我竟然從小未得到父母的保護,卻反而一路在遭受暴力與性侵之下長大。

然而等到我長大了長正了、爸爸開始喜歡我保護我之後,媽媽卻總要千方百計挑釁老爸來揍我;甚至去年,就在去年......

是的,正是去年的十月,爸爸因著母親心中不悅的一件小事,突然向我暴怒、並舉起手中的拐杖(那時,稍失憶的父親已經漸漸沒有力氣向我舉起椅子)。

四十歲那年,在草莓尖山莊的已婚學生宿舍,當我發生車禍母親來看我時,在身心靈的劇痛中,我忽然有一種想和她談談童年少年往事的渴妄,但母親拒絕了,她拒絕了我心中的那個小小女孩。

當我五十多歲和丈夫在多倫多事業正順的時候,八十多歲的母親在北加州南灣因為和小弟媳婦相處不好而患了嚴重的老人憂鬱症,又因醫生誤當成巴金森症醫治而導致母親癱瘓入院。我心痛欲裂,並從那時起向上帝懇求、帶我回到加州。

慈愛的上帝真的應許了我的祈禱;然而自從七年前我和丈夫從多倫多再度連根拔起回到灣區,我年老糊塗的父母卻已完全不珍惜女兒和女婿這份心意。

母親變得完全自私,父親則多次向我舉起椅子或拐杖,我的心幾度再度裂開......

直到去年十月初,當父母再次無理地對我霸凌、濫待這忠心女兒對他們的愛,兩個星期之後,那至高無上的主、耶穌基督出面了。

藉著去年十月十四日的那一次重傷,當我坐在輪椅上再一次痛苦領受從婆家(丈夫的三姊)而來的委屈和不公義對待時,至高神的靈感動我,要我去面對、處理、並清除我那些從兒時堆積起來的心靈垃圾與創傷。

哈利路亞!神原來有祂的計畫!

雖然我12歲那年就接受耶穌、並且立志做一個傳福音的門徒,但是神卻一直不能真正用我。雖然我教書八年的學生都說我是一個最有愛心的老師,雖然我牧養十年的會友都說我是一個最有愛心的師母,但神卻為我預備了一個更高更大的計畫!

自從2008年丈夫離開教會、開始服事機構之後,我花了四年的時間不斷在南灣尋覓,只為了就近照顧父母。不論父母如何對我凌虐羞辱,我總是不肯離開南灣,一直到至高神讓我看見,祂的計畫高過我的計畫、祂的道路高過我的道路!

自從至高神帶領我來到舊金山的教會服事,我的父母親非常為我驕傲、也為我高興。但是看見他們這樣一天天的老了、一天天的出現各種問題,我的心幾乎又陷入痛苦.....

「媽媽,請您不要再推著輪椅這樣轉來轉去; 請您坐下來,讓我們研究計畫一下.....」

我幾乎含淚說出了我心中的擔憂。真的,等到二哥後天回台灣之後怎麼辦?他一年才來一次。媽媽已經95歲,她全身疼痛,還要照顧中風45年之久的父親。四年前,我曾經表明心願,我寧可不做牧師,我寧可住在父母家中,一面寫作翻譯、一面照顧父母。然而過去四年,不知為什麼,母親像是中了魔似的萬分糊塗,她總是看不得我對待父親絲毫的好,她總是要把自己去和父親比較、並且總是要挑釁父親來對我動粗。而去年九月,父親在向我暴怒舉杖動粗的第二天,當我的心還在滴血時,他竟然在床上當我俯身為他滴眼藥水時,向我發出猥褻的動作。

其實對稍稍失智的老人家來說,這些糊塗事、我們也不必過份當真,問題是至高神要用我;祂要在深入用我之前、藉著老父母的糊塗行為叫我來對付年幼時來自父母的創傷以及婚後來自丈夫父母及姊姊給我的嚴重凌辱。

這些創傷若沒有經過聖靈的深度醫治而完全痊癒,我如何有能力擔當起神將要託付給我的聖工重任?

如今,一年多過去,當我已接受聖靈的恩膏得到痊癒、並且早已開始了四個月在至高神家中的聖工服事,卻忽然看見我老爸奄奄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坐,坐不下去,起,起不來,還常常要我這95歲的老媽來給他換尿片。我擔心這樣下去怎麼辦?父親不可能一天天壯健起來,母親就要這樣辛苦下去嗎?我那四年 繞在父母身邊,上帝卻沒有給我一個機會,如今舊金山這麼遠.....這樣下去怎麼辦,媽媽您不可能受得了的,這樣太危險了.....

(其實 我的心中也很疼惜老爸,只是口中不敢講出;我何必沒事惹老媽吃醋?如今老爸已老得不行,即令媽再挑釁、他也舉不動手杖來打我了。再說,年輕時老媽也確實受 夠了老爸的氣,就讓女兒補償一下她的晚年吧。 至於我老爸,我可以趁著老媽去老人中心唱戲、或是去市場買菜、留老爸一人在家時,我再好好疼疼他!)

當我的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媽媽已迫不及待地起身去開冰箱、拿出她今天中午想吃的東西。 靈敏又一心可以二用的她、還是聽見了我說的話。只見媽媽一面遞給我一個橘子,一面責怪我怎麼咳嗽還沒好,接著她又說:

「華兒,妳不用擔心以後怎麼辦。我告訴妳,別說是妳爸了,就連我這還能正常行動的人、也不敢說還能在地上有多少日子。我現在反正是這樣,能有一天的平安健康,我就一天好好地活著。至於妳爸那兒,我能照顧他多久、就照顧他多久,免得萬一有一天他比我先走、我心中懊悔。」

媽媽鼻中掛著氧氣,兩個小腿之間纏繞著九彎十八拐的氧氣塑膠管、看得我心驚肉跳,她走一步、我叫一聲。

媽不理我,繼續在廚房顛威威地忙來忙去:

「告訴妳,好好地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到了時候,神自然會指點我們該怎麼做。妳去忙妳的吧,不用擔心我!」

歐主啊,我的至高神,難不成,在這段我極忙碌的日子裡、母親悄悄地長大了?

Wednesday, December 25, 2013

聖誕夜特別節目

給老爸理髮
今晚聖誕大餐過後,媽媽要我給老爸理髮

老媽一旁監工
老媽坐在一旁監工

老公加入幫手
老公也下手幫忙


Wow!

瞧我那九十三歲的老爸,可有神采呢!

Monday, December 23, 2013

有席位留給耶穌嗎? Is There Room For Jesus?

今天教會慶祝聖誕。

敬拜結束後,教會預備了豐盛的愛筵,教會又給每一個人發送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樓上樓下到處人擠,竟找不到一個清靜的角落可以教課。

這個受洗班設立於星期日午後,是因為一位同學早上的主日學時間來不了。

今天,是我為兩位男士開班的第二次上課。

一片人聲嘈雜、加上我自己不斷的咳嗽聲中,我們談到,洗禮和聖餐雖然是基督教的兩個重要禮儀,但基督教並不是一個屬儀式的宗教,而是一個關係上的信仰。 我告訴他們說,耶穌基督已經為我們的罪而死; 信仰基督最重要的,乃是要慢慢建立起我們個人與基督同死、同埋、同復活的生命聯結。

其中一位同學回應道,生活的壓力已經夠嗆,哪有時間去和基督「慢慢聯結」。他說,他們家幾代都是基督徒,他的爺爺還是一位牧師,但是他從小受到太多別人從沒受過的苦。他說,現在的他只覺得生活很累很累,有時連活都不想活了。 他說,他打從內心什麼都不信,只信他自己。

「那麼,為什麼你要來接受洗禮呢?」我很心疼地試問他。

「因為我想要入會,否則我就感到不屬於這個團體,而且,連每個月一次的領聖餐都不能參加啊.....」

這位同學繼續說道:

「至於耶穌怎麼樣,聖經怎麼樣,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直接幫助。妳剛才特別強調耶穌為我們死,其實這對我來說也不重要,因為祂若沒有為我的罪而釘十字架,我還是會信祂的。我喜歡基督教,因為這是西方人傳進來的、比其他的宗教有文化.....」

這時,另外一位較年輕的同學提出一個問題,他說:

「耶穌為我們的罪而死,這不是基督教的核心嗎?」

這話,讓我倏然熱淚盈眶......

是的,十字架的愛,乃是基督教的核心。

基督教不見得比其他宗教更有文化; 耶穌不過是一個木匠,祂也沒有什麼文化。 雖然基督教是經過西方人的宣教士而傳入中國,但基督教原本並不是洋教。

洗禮的意義,乃是一個宣告與見證,表明我們願意跟隨耶穌的心志; 這不代表得救,更不必是一個入會的形式與規矩。

最後,我告訴他們,教會不是一個俱樂部,也不是一個同鄉會。教會乃是一群神所呼召出來的、為著基督耶穌所賜下的大使命與大誡命而聚在一起與神同行的人。

親愛的朋友,在這幾家歡樂幾家愁的聖誕季節,你我生命中,有地方留給降生在馬槽中的耶穌嗎?


後記:

那位男士見我流淚,很慈善又帶點權威地對我說,我最怕女生哭了,妳們台灣來的女生就是愛哭.....因為妳們的日子太好過了,因為妳們從來沒有被人欺負,也從沒受過苦.......

主耶穌啊,求您賜我屬天的能力、智慧、與愛,讓我知道下個星期日該如何在這堂課中、來幫助這兩位您所愛的弟兄。 靠耶穌的聖名,阿們。



Thursday, December 19, 2013

草莓尖的冷春

草莓尖(Strawberry Point)是磨坊谷(Mill Valley)深入舊金山灣的一片山坡半島,據說,這塊美麗的地方曾經被考慮過、做為聯合國的所在地。

二十一年前,我們一家四口曾經從滯留了11年的沙漠之城( Albuquerque, New Mexico) 開了兩天的車,到座落於草莓山莊、半山腰上的金門神學院,客居了三年。

從高空俯瞰,小小半島確實像一個尖尾的草莓;她迎著金門大橋,與濛濛海霧中的三藩市遙遙相望。

草莓尖和舊金山,都有個潮溼的特色,像台北。

一九八零年出國時,我的一羣調皮國中學生在紀念冊上寫道:「老師,別忘了學成歸國哦,不然,我們要丟一粒太平洋的鵝卵石,K 妳......」

遙望舊金山,使我懷想臺灣;啊,那個即使把我壓成蕃薯葉、地瓜乾都不能稍忘的台灣。

或許,是那滿街走動的中國臉吧;遙望舊金山,總讓我湧上一陣想哭的懷鄉情緒……

晚秋之後,草莓尖的低空開始默默凝聚起海上送來的水氣。圍繞已婚學生宿舍的那一大片過勁兒的枯草,已不知何時被校工清理淨盡;光禿禿的野坡上,取而代之的,是處處淺青的新苔、和嫩澀的山蕨。

雲層漸重,水氣愈濃,熬到臘月開春,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地磅礡而降。

雨季中,小草偷偷發芽,野花暗暗吐芳。植物學家管這時節叫冷春,等山坡開滿了黃燦燦、金紅紅的罌粟花,才算是暖春。

靜靜的圖書館四周,一望無際的針葉林在寬闊山路兩旁忠實地綠著。儘管連夜疾風豪雨打落萬千松針,仍不減它們蒼勁的英姿。倒是那滿地落葉,經過多時雨水的浸濡泡漬,竟把夾道鋪成了一片柔軟美麗的赭紅色地毯,與隔鄰斜坡上大片綠色的苔類蕨類草類,行成了一個色彩鮮明的對照。

野菇在山坡上一朵朵潔白如雪;草間幾點細碎的桃紅色羊齒葉, 彷彿仙女梳妝時不經意遺落的脂粉。大王椰底下,瘦小的醡漿草正忙碌地抖擻著身上的銀色小雨點。一枝常春藤,把嫩嫩的葉蔓輕輕攀附在那粗大的椰幹上……

通往舊金山的海上公路,正刷刷地一部部車子飛馳而過。小小海灣經不起春潮雨漲,頓時豐盈地淹過一片水草,在三五海鷗的幽幽盤旋下,脈脈向兩旁的淺岸流動。

松林中,雲氣與霧氣相互迷漫……

走著走著,女生宿舍窗外赫然一排粉色的櫻花和深紫的李木。我載欣載奔,滿以為柳暗之後出現了花明,近前看清,卻只是一樹的殘英、無奈地在冷風中輕顫。難怪前面學長曾說,去年霜落得早,果樹的花時都被打亂。

不如歸去。

(但是,歸到哪兒去呢?)

想到我的那一位可能已經下課回家、正肚子餓等著吃中飯,由不得我決定了方向、也加快了步伐……

……小木屋裏,我看見他正臨窗背對,坐在書桌前。這陣子忙著考試趕作業不能陪我;他說,過些日,他要帶我去草莓尖的山頂,看花。

摸索著門鑰匙,一面從雨衣口袋掏出一小本溼透的筆記、一小截濃郁的蒔蘿、一小朵壓爛的野菇……抬頭,卻見那讀書的人已為我開了門。 他含笑而立;夜夜缺眠的苦讀,讓他看來稍稍有些疲憊,但那溫柔望我的眼神,卻仍千年一日。

罷了 ,罷了……

冷春暖春,又是一春。

進屋吧,與他甜蜜相守,共度晨昏!



後記:

昨天在舊金山教會的晨禱會裏,竟聽見一位姊妹向上帝呼求降雨,我才猛然發覺,是喔,曾幾何時、舊金山的雨變得如此珍貴稀奇?

據說,近日台北陰濕寒冷,讓我懷念深愛的台北,也思想起草莓山莊上那一段多雨的日子.......

(或許,稍能煮字療飢?)



Monday, December 16, 2013

又得半日閒 Another Relaxing Afternoon

遠處一片鬱鬱蒼蒼,環擁著天摩派阿斯山巔。 天邊一角的白色建築,是海鮮餐館Cliff House......
遠處一片鬱鬱蒼蒼,環擁著塔摩帕伊斯山 (Tamalpais)。 天邊一角的白色建築,是海鮮餐館Cliff House......
一隻沙貝..... Is this called a sand-disk?
一隻沙貝.....
Is this called a sand-disk?
兩個盡興而歸的衝浪兒
兩個盡興而歸的衝浪兒
我們也上車走吧..... (丈夫在一旁笑我,又在玩兒自拍)
咱們也上車走吧.....
(丈夫一旁笑我,又在玩兒自拍)

在舊金山教會工作三個多月了,每次星期天敬拜結束、吃過愛筵午餐之後,不是和長執們開會,就是和姊妹淘喝咖啡,再不然就是忙著搭MUNI去趕BART回家與老公相聚。

最近因為感冒未全好,丈夫不忍心見我來回奔波搭火車,又見星期天陽光燦爛,於是兩人下午換了便裝便鞋,海邊散步去也。

晚上在一家擠得水泄不通的山東小館吃水餃、喝鍋巴湯,欣賞四座各樣有趣的臉孔和表情.......
回家的路上,一輪皎潔的明月與我們同上高速、同過海橋.....

嗯,好開心哦 (和我老公在一起真好)!

Thursday, December 12, 2013

西窗下的訪客

窗外那片林木,聽說叫生命橡,終年枝葉茂密地守著我的西窗口,把一片美麗的遠山近海擋得乾乾淨淨。

初搬來時,鄰居都勸我們把林子修了,我卻獨鍾愛那林間樹下的另一番有情風景。

各色小鳥兒,是最經常的訪客。每番雨後,去了小黃雀,又飛來藍尾鳥;三五成羣地吱喳跳躍、呼晴問暖,忙個沒完沒了。蜂鳥偶爾來湊一下熱鬧;那只有半片玫瑰花瓣大的小小翅子,在枝葉間振動得有聲有色,看起來像是一架花叢中小精靈們專用的直升機。

一個綿雨的早晨,我正坐在窗前就著微光看書,忽聞樓下一陣陣潑水聲,間歇夾著咕嚕嚕的叫聲,彷彿是一隻母鴿在給小鴿子洗澡。我立刻丟書而起、走下長滿綠色青苔的石階、循聲覓去。

寂靜的校園,浸潤在濛濛的雨霧中;積水把斜坡兩旁的山溝,微微地鼓漲起來。就在那與山溝連接的排水管口上,水聲淅瀝中,我看見裏面坐 著一隻滿臉沾著水的小沅熊。

那是一張何等慧黠可愛的面孔啊。尖尖的小下巴,黑潤的小鼻頭;圓圓亮亮的兩隻眼睛下方,是誰給牠畫了那麼濃又厚的黑眼圈?

牠正撥弄著溝水玩耍;棕色毛茸茸的一小團身子,晶瑩透亮地掛著些水珠。見我駐足望牠,牠也定睛望我。

哦小沅熊啊小沅熊,在這輕紗籠罩的山坡角,在這春雨迷茫的西窗外,你是正忙著沅溪沙呢、還是沅落花.....

鹿羣,是這山莊上頂有名的特色。春寒料峭不能阻擋牠們的雅興;傍晚時分,常可看到一隻頭頂著長長叉角的公鹿,意態軒昂地領著一家大小,從這山坡、行軍到那山坡。車過處,我們總是無限敬意地踩住煞車,向牠們行讚嘆的注目禮。

有天夜裏,沈睡中好似聽見外面有異聲沙沙;掀簾望去,是一隻小鹿在我的生命橡底下吃草。月華如水; 小鹿齧草的聲音,在四下靜寂中,竟顯得那樣空靈明晰。

感於牠的午夜相訪,又心疼牠會受驚而去,我摒住呼吸,把前額緊緊地貼在那冷露相襲的玻璃窗上,久久、久久不能離開

                                                     
                                                            刊載於世副   1994年

    (趁著下雨的季節,索性把我過去寫雨的作品都整理出來)
 

Friday, December 6, 2013

船娘之歌 A Song of The Boatman's Wife

這是兩年前這篇文章刊載於號角月報(Christian Herald Monthly)時,我表妹周信賢的女兒 Irene Warner為我畫的插圖
這是兩年前這篇文章刊載於號角月報(Christian Herald Monthly) 時,我表妹周信賢的女兒 Irene Warner為我畫的插圖

哇!下雨了,下雨了......

原先一直在等待著雨季來臨,好醞釀出一些心情來書寫我那位唸初中時的最好朋友。結果嘛,今晚雨是降臨了,我卻正患著重感冒,而且還得準備後天的主日講道。

只好拿出兩年前雨季來臨時寫的一篇東西。真的,無論如何得貼出一點東西來,否則太對不起今晚這場美麗的雨了.......請欣賞我兩年多前寫的這篇船娘之歌:


有一條青綠色溪水,名喚「深溪」;有一棟小小屋子,座落在溪水旁。三年多前,小屋看中了我;慢慢地,我也愛上了它!

「什麼?你們住在活動房屋裏?那你們可以隨時拖著屋子到處跑嗎?」

親友們的想像力夠可愛,但電話這頭、我也不敢笑得太大聲;其實我自己原先對這類房子也是一無所知。可住進來之後,卻是愈住愈喜歡!

有事沒事游走在我們的書房、廚房、和洗衣房之間,我的心不但滿足,且歡樂如草原上的小鹿。
丈夫說,咱倆的書房分別安置在小屋的兩頭,太遠了,要說個話都不容易。於是他帶我去Ikea買了兩個頗有情調的歐式書桌、面對面置於客廳,再讓貼牆而立的一個鋼琴與八個書架盡情地環繞著書桌、以及桌前的他和我……

雨季來臨,是我最快樂的時候。(主啊,饒恕我,並恩待那些屋子漏雨的人。)

每當雨聲如馬蹄噠噠、從遠漸近而來,我總是興奮地速速推開鍵盤以及面前堆積如山的書籍、聖經、紙張,速速地穿上夾克戴上手套帽子,速速地拉開落地玻璃門,速 速地走進那無隔熱、無隔音、無冷暖氣設備的洗衣房,速速地坐在一張斑駁老舊的旋轉式高腳木椅上。然後,我慢慢地舉目仰望頭頂上那一片銀灰色、薄薄的鐵皮天 花板………

接著,我閉上眼。安靜、屏息、傾聽、再傾聽,直到那火柴盒似的小小鐵皮屋,變成了一個演奏著「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音樂盒,直到那一片兵慌馬亂的蹄聲在頃刻之間從近至遠、從大而小、從有到無,直到一切又重歸靜寂。

啊--------,我發出一聲長長的、滿足的歎息;走回書房,把我那被雨聲洗滌過的心與靈再次帶回到電腦面前。這是我工作時刻最美的休息,遠遠超過一杯摩卡咖啡的濃香或一盅草莓冰淇淋的甜蜜。

若是淅瀝嘩啦的雨聲連夜不住,我也常常跟著忙碌不停地瞎穿梭於書房、廚房和洗衣房之間…….直忙到小屋四壁的玻璃窗和玻璃門被滿屋子熱騰騰的茶香、飯香、咖啡香烘得霧氣濛濛。

有時候,我喜歡與他各自安靜地面對面坐在書桌前;有時候,我喜歡偶爾起身,繞到他的桌前駐留一刻、坐在他的膝上溫存片時(談個心、聽個音樂、或是一同走訪他的網上世界……)

當雨下到最大的時候,我喜歡一面寫作、翻譯、做飯、準備講章,一面把我們的小屋想像成一葉就要漂浮起來的小船。小船上,他是舟子(周子),我是船娘(陳娘)。

就是這樣無可救藥地愛雨、愛船、愛海,以及海上天上的一切……

年輕時,舟子曾答應,要親手為我在海邊的山上蓋一棟白色圓石的小屋;後來,他又答應帶我搭乘郵輪,去阿拉斯加看冰河和北極光……..如今,我的心早已平穩安靜,好像斷過奶的孩子、在她母親的懷中(詩篇131:2)。

只要舟子和船娘相愛相守,誰管那扁舟多麼孤寒、小屋多麼簡陋!

再説,我主居之,何陋之有?

Wednesday, December 4, 2013

什麼都得聽他(她)的,怎麼辦? He(She) Always Wants His(Her) Way

本來和一位老朋友約好明天一塊兒吃中飯、聊聊,但這兩天我咳得不行,只好打電話給她、延到下個星期四。

電話中,她依依捨不得放我,彷彿心中有無限話要說,但聽見我電話這頭又咳又啞的,她也只好做罷,只撂下一句:

「唉,現在情況是愈來愈嚴重了.....每一件事情都一定得聽他的.....」

掛上電話,我一面猛咳,一面忙著準備這個星期日的講章,但腦海裏卻怎麼樣也揮之不去朋友那一張無奈幽怨的小臉.....

在過去多年婚姻輔導的案例中,我發現許多夫妻年輕時不知珍惜另一半的忠心之愛,不是撒嬌拿權,就是霸凌欺人,如今夫婦倆都退休了,兩人整天面面相觀,當初弱勢的那一方、現在反過來整他(或是她)......怎麼辦呢?

歐主啊,懇求您賜下智慧與能力!

這 個星期天要在講台上與教會的會眾見面,下個星期四要在咖啡座與我的朋友相談....歐主啊,不論是面對一個人的個別心靈輔導(personal counseling)、還是面對一百個人的集體心靈輔導(group counseling),我知道,主啊您已將責任與心腸交付了我。

惟懇求主,我的至高恩主啊,求您賜我智慧、能力,以及最重要的----- 屬您的、基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