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ne 29, 2013

追求快樂、美國夢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With the American Dream




剛收到七月份最新一期時代雜誌,封面主題是:追求快樂。 這正巧對上了我六月23日刊載於世界日報的一篇拙文:你快樂嗎?

當2001年我和丈夫移居加拿大時,我們已在美國生活了21年;從一個異鄉漂流到另外一個異鄉,那感覺十分不好受。

其實打從1980年之前,我就沒想來美國移民、也沒想去任何外國定居; 當加拿大朋友問我美國好、還是加國好的時候,我真的無言以對。

縱令熱愛旅行,我需要一個家。 我,是一個有根的人。

終於,還是向主降服:

主啊,我願鬆開那軛,您帶我上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

今天,時代雜誌用大量篇幅討論尋夢的「移民者」,家庭、金錢、兒女、社交、工作、教育、愛情、前途、遠景、學習、理想、幻滅、抑鬱、貪戀、罪惡、事業、網路、各樣虛擬的滿足......卻隻字不提1620年清教徒始祖在這地的夢與追求。

是的,十七世紀、五月花號那第一批移民潮起初追求的單純的夢、以及他們在這地所建立起的幸福!

Friday, June 28, 2013

曾經,我恨透了歷史課 I Used To Hate My History Classes


那是我唸初中的時候,在萬華女中(現在的華江女中)的歷史課堂上。

我厭惡那位男老師,不單是因為他教得太差,更因為他在上課時、常常公開羞辱班上一位暗戀他的女孩。 (唉,只怪上帝賜我一個仗義好俠的心,明察秋毫的眼!)

那位女孩姓黃,是班上的模範生,但長得很醜。 歷史老師喜歡另外一個鄭姓的女同學; 他常常當著全班的面、讚賞這位女同學的甜蜜酒渦。(鄭姓女孩沒什麼錯; 她人挺好,我也挺喜歡她。)

黃姓女孩後來有一點點精神異常,別的老師都挺關心她,惟獨歷史老師總是要把她當眾逮出來,總是不准她眼睛看他,更不准她偷偷地微笑。

當年十四歲的我,恨透了這個歷史老師。

之後,我們畢業了,班上同學有考上北一女的、北二女的、景美女中的......而那個黃姓女孩,榜上無名。

之後,在我唸北二女(現在的中山女中)時,傳來黃姓女孩上吊自殺的消息。

我知道,她的自殺和他並無直接關係,然而初中歷史課堂上那些醜惡的情景,已在我心中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痕跡。 我也因此總是對歷史、地理再也提不起勁兒.......直到我愛上了研讀聖經。

如今,神學院早已畢業,我卻忽然蒙神恩典,又得到了一個深入研究 《教會歷史》的機會。

哇,好興奮喲!


Ever since I fell in love with the Bible Study, I started to be fond of history and geography again.

After graduated from the Seminary many years, the Lord now all of a sudden provided me with an opportunity of digging into the Church History!

I am so very excited!


 

Thursday, June 27, 2013

結果她生了六個! Happy Birhthday, My Grandson!

Birthday memories....


Happy birthday, Baobei!

結果,她一生六個,六個小男生。

今天,是她老三的生日。 是中間那個。

生日快樂,我的寶貝孫兒; 姥姥愛你!


As a result, she gave birth to six, six little boys.

Today is the birthday of her No. 3, the one sit in the middle.

Happy birthday, my dear grandson; I love you!

Wednesday, June 26, 2013

乾脆我自己生啦! I'll Just Do It By Myself Then!

我的女兒,攝於台北青年公園,1978年
My daughter at the National Youth Park in Taipei, Taiwan, 1978

我愛妳,媽媽!
I love you, Mama!


那年,女兒不滿三歲,曾經多次要我給她生個小baby.

有一天,我問她,妳要媽媽給妳生個妹妹嗎? 她說好。 我又問她,生個弟弟可以嗎?她說,也可以。

我再追問,那妳到底要媽媽給妳生個弟弟呢?還是生個妹妹呢?

小不點兒一時答不上來,竟給我來了這麼一句:

「好了,媽媽,不要再問了.....乾脆,我自己來生啦!」


When my daughter was barely three years old, she asked me to give her a baby sibling.

One day I tried to get an answer from her whether she would prefer a baby girl or a baby boy.

After being asked several times in a row, my little daughter replied,

"All right, Mama, stop asking me, " she said, " I'll just go ahead give birth to a baby by myself then!"

 

Tuesday, June 25, 2013

你研讀聖經嗎? Do You Study Scripture?


上星期五收到好句一則。

研讀聖經,要如士兵上戰場,而非學者拿休假!

是的,這是靈的爭戰。

I received a good quote last Friday.

Study the Bible like a soldier on a mission, not a scholar on a sabbatical!

Yes, it is a spiritual battle.


日子中的生命 The Life In Your Days


是誰說過?你生命中的日子有多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日子中的生命有多少。

你們的生命是什麼呢?你們原來是一片雲霧,出現少時就不見了。(雅各書4:14b)

惟主耶穌是道路、真理、生命。

今晨默想,為我深愛的父母祈禱,為天下的長者祝福,也為我自己未來的歲月警惕。

你們也當忍耐,堅固你們的心,因為主來的日子近了。(雅各書5:8)

晚節要保!
 
How many days there were in your life is not important; it is how much life there was in your days that counts.

What is your life? For you are a mist that appears for a little while and then vanishes. (James 4:14b)

The Lord Jesus is the Way, the Truth, the Life.

As I meditate this morning, I pray for my 93 year old parents, bless all the elderly, and be watchful for my own days to come.

You also must be patient.  Strengthen your hearts, for the coming of the Lord is near. (James 5:8)
Finish well!

Monday, June 24, 2013

我的孫女兒今天七歲 My Granddaughter turned 7 Today

專心讀筆友的來信 Reading her pen pal's letter
嗯,我愛這生日禮物!Holding one of her birthday gifts

生日快樂!嬤嬤愛妳,我的寶貝孫女兒!

Happy Birthday!  I love you, my granddaughter!


Saturday, June 22, 2013

想念我那十個 I Miss My 10 Grandkids

動物園的停車場等女兒給剛滿月的老六餵奶; 我和他的五個哥哥們先照張相再說 (2013 年6月1日)
While at the Zoo parking lot waiting for my daughter breastfeeding her No.6, my husband took a picture for me and the new baby's 5 big brothers (June 1st, 2013)

想念他們十個。

這是其中的五個.....

I miss my ten grandkids.

These, are the five of them.....


Friday, June 21, 2013

六十後,十六後 Being Sixteen At My Sixties

那年暑假,我昏天暗地的做了兩個月的醬油廠女工,賺了五十元,買了不少好書、好唱片,趁著開學前必須剪髮、趕緊照張相做個紀念 


這一陣兒,我服事的心靈輔導之對象,多半是「八零後」與「九零後」的年輕人,加上最近與孩子們渡假團圓、剛和10 個活蹦亂跳的「兩千後」孫兒女們混了幾個星期回來,這人不知怎的,心靈愈發活力起來。

適昨收到一封電郵,敘述一批高中畢業後、四十多年不見的六十後「老」朋友們相聚的景況; 這位老兄還特別幽默地聲明,他們是「六十後」、不是「六零後」!

我也興來回信,告訴他們說,本人也是一個「六十後」老女生,如今卻在神的恩典之下、正朝著「十六後」向前邁步呢,哈哈!



Thursday, June 20, 2013

雖然日影已經西斜 Though It's Going to Be Dark Soon

Picture by Joanna Marie
昨晚離開父母家、去接丈夫下班的路上,忽想起去年十一月我在號角月報刊登的一篇文章。 身為一個心靈輔導者,那時候,我藉著聖靈的啟示,為自己進行了一個假想的心靈輔導之協談。 

大半年過去了,重讀此文,我已不再含淚。

哈利路亞!

As I left my parents' and headed for my husband's office to take him home last night, I all of a sudden remembered an article that I wrote and published last November for the Christian Herald Monthly, which is regarding a self-spiritual-counseling that I did for myself after being so hurt by my own parents.

Nine months passed, and I have now stood up as a wounded healer for many other broken-hearts, and, as for myself, no more tears. 

Hallelujah!

雖然日影已經西斜

                                                                               
當她起身離開協談室的時候,夕陽正穿過灰藍色的百葉窗,閃爍在她那雙被淚水浸透的紅眼眶中。

「謝謝您,陳傳道,」她悽苦的微笑裏,隱含著一絲甜意:「我會再過來見您。」
 
她走後,我獨坐默思;神在這名女子身上,有著怎樣的旨意啊!
 
出生在一個輕看女性的家庭中,她的自尊一直被家人踐踏在腳底下。她説,從極年幼還不懂事開始,父母就經常滿口「賤貨」、「小鼈閨女」地辱罵她;連兩個哥哥也跟著學父母的樣、不尊重她的人格。她說,最痛苦的是,身為家中惟一的女兒,每當哥哥們以各種不同方式戲弄她、羞辱她的時候,她在驚恐之餘,只感到無盡地孤單、自憐、想死。

「我的自我價值觀一直特別低,再加上我從小又特別醜…….
 
特別醜?望著那張清麗的臉蛋,我怎麼樣也想像不出她小時候的醜。她說,因為從小跟著哥哥弟弟們一同被剃成男生的短髮,加上她臂膀常長膿包、皮膚老生白癬,又因為缺乏愛,她的眼神總是呆滯、面部沒有表情、臉上從來不笑……..她說,上了初中之後,不知怎的,人長正了,誰見了都說漂亮,但那卻是她更黑暗命運的開始。

她說,父親仍舊在言語上與行動上極為粗暴,但他同時也忽然對這初長成的漂亮女兒顯出關愛。她尷尬地說,父親開始對她偶爾有牽手等親熱動作,並且開始喜歡帶她上街。

「那不是很好嗎?」我帶著一點兒羨慕地說,「父女倆牽著手逛街,多可愛啊!」

「不好!」她突然歇斯底裏地尖叫一聲,接著嚎啕大哭起來。

她的哭聲是那樣悽厲,把我整個肺腑都撕裂了。我起身將面紙遞給她,又將她的頭、擁進我的懷中……..我一直擁著她,良久,讓她哭個夠

「我無法習慣於父親的突然親熱,更受不了母親的開始嫉妒,」她抬起臉,一面抽噎著,一面繼續說:

「十三歲之前、母親看不見我,十三歲之後、母親放不過我,我永遠無法做到讓母親滿意。」
 
又來了!我眉頭稍皺,心想,這類故事聽得太多了!不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嗎?無論如何,父母的動機與出發點不都是為了愛兒女嗎?為什麼人們總是開不了這竅?為什麼人們總是在尋求解脫父母心靈桎梏的幫助?

也許看出我神色之不耐,她不再說話。空氣中凝聚著一種類似嚴厲的肅穆氣氛……….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忽然,她又猛然驚天動地爆出了一陣哀哭……..

我開始低垂下頭,深埋著臉。我一面祈禱,一面傾聽這位主內女傳道同工的哭聲……..慢慢地,聖靈將智慧、以及一顆柔軟的慈憐之心賜給了我。

慢慢地,我聽見了、也看見了她那遍體的裏外傷痕。

她向我表白,最近,母親因為要求一件她不能當天立刻辦到的事而惱火,又開始在父親面前極力煽動、挑撥、責難她,一直弄到父親高舉起他的手杖、惡狠狠地朝她猛衝過來。

她告訴我說,這事發生之前沒多久,有一天午飯剛過,父親躺在床上,等著她進去為他滴眼藥水;她才剛俯身,父親忽然露出滿面老色貪婪的微笑,向她動起猥褻的手腳。

「陳傳道啊,每次這類事情發生,總叫我心碎不堪,並被迫再次重溫那些來自父母等人的嚴重傷害………..神啊,我真的是走投無路啊!」

她再次放聲慟哭,接著又抬起頭來望著我繼續說道:「陳傳道,請妳千萬不要以為我患了被虐待狂,我實在是不忍心一走了之啊!」

她說,她心疼父母遠居孤單,又不忍弟弟一人辛勞,因而六年前在神面前做了一個極大的決定,放棄一切服事工作、連根拔起,從加拿大搬回北加州父母家附近、分擔照顧他們的責任 。如今,若沒有神的清楚吩咐,她說,縱令再受凌辱,她還是不會輕易撇下兩位老人家的。

我無言。

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幫助她, 我只有順服聖靈的光照、向她分享聖經新約路加福音十四章26節:「人到我這裏來,若不愛我勝過愛自己的父母.........就不能作我的門徒。」

我告訴她說,「愛我勝過愛」這五個字,在希臘原文裏,本只是一個「恨」字, 但耶穌在這裏並不是教導你我恨父母,祂是要你我離棄那純屬血肉的天然之愛。

我抑制著自身所經歷的深處之痛楚,溫柔地對她說,因為,所有屬血肉的天然之愛,若未經過耶穌基督十字架的錘煉與對付,都可能是自私的、甚至是有害的。我告訴她說,無論妳多麼「愛」妳的父母,此刻妳必須先祈求全能神剖開妳那老舊的瘡疤 、剮除妳童年以來不斷累積的傷害及苦毒,並求聖靈藉著耶穌基督的寶血,賜妳寬恕的靈,以智慧的愛來面對父母。

我並且告訴她說,她的生命經歷極不尋常,或許上帝要藉用她、來幫助其他受苦的靈魂。但是,我誠懇地建議,首先,她自己必須先從耶穌基督得到完全的醫治。

夕照下,她和我一同跪著禱告,任聖靈與淚水沖刷淨盡我們的全人。

當她離開小小的協談室,我清楚看見她紅腫雙眼中的那一絲亮光與盼望。我知道,她必站起,她必勝過,她必大大地被神使用!

雖然時候不多、日影早已西斜,但那位超自然的、從死裏復活之耶穌基督的永恆旨意,是全然不受時間與空間之限制的。

我深深祝福她,也深深祝福此刻正在世界某角落默默受苦的每一個靈魂!



Wednesday, June 19, 2013

開往娘家 Heading For My Parents' Home

不哭了, 傻孩子,親愛的老萊子 (自攝於2013年6月19日開車去娘家途中)
No more need to cry, my dear child!  (Picture taken by myself on the way to my parents' home, June 19th, 2013)

開往娘家,我的心七上八下。

「近鄉情怯」已經不再是個問題。 我早已在七年前放下一切事業、前途,從多倫多遷回北加州; 只為就近母親。

七年來,承歡膝下,我已學習釋放了婚前婚後對父母所有的不健康、不必要的內疚。

我已完全得到聖靈深度的內在醫治。

不過,今天是星期三,媽媽很可能上老人中心唱戲去了。最近爸的體力差很多; 撐了44年的半身不遂,目前幾乎已不能出門。我擔心爸一人在家的安全,總是在週三的上午過來看看,等時間差不多是媽和佣人快要回來的時候,我就離開。我盡量不讓媽知道我過來看爸。

媽媽非常喜歡我來看她,但在她那曾經破碎受傷的心靈中,是無法接受我特為爸而過來的。

從我的少女時代一直到現在,千千萬萬、大大小小的不愉快回憶,不是因為爸待我好、就是因為我待爸好; 母親特愛比較(攀伴兒)。

其實我的心深愛母親; 我並不喜歡爸,我只是可憐他。 但是只要我偶爾對爸媽說話的口氣稍有分毫之差別,母親總要找碴兒修理我,不弄到我大哭一場、她絕不罷休。

只要我不理睬爸、只要我一心偏袒媽,就一切沒事、天下太平。

可嘆的是,爸媽的每一個佣人都發現了這一點; 她們都如此向我告狀。於是乎,凡是偏愛母親的佣人、都能留得住,凡稍偏愛父親的佣人、都請一早走路!

佣人去留的大權,完全操縱在母親一人的手中。

小弟曾告訴我說, 咱家母親的個性、其實沒有一個佣人能留得住; 能留得住的、多半是滑頭、狡詐、有心機的人。

想起母親從2004年史坦福醫院出院後一直到2009年這期間的那個佣人,還真覺得小弟觀察人的能力不差。 此傭是一個從大陸到美國跳機、沒身份、打黑工的女人。 在照顧父母那些年,她天天當著母親的面,「奶奶」、「老佛爺」地特能巴結伺候,背後卻每個週末跟小弟媳婦用上海話沒完沒了地嚼舌根,把母親批評得體無完膚。

此傭最令人心寒的行為、是待我父親的態度; 2009年春天、當我從雲南的痲風村短宣回來後去探望父母,母親親口告訴我說,此傭現在不但虐待父親、連待母親都不好了。

「她簡直就是虐待老人!」母親不住地對我抱怨。

三個月後,媽媽和黑工佣人之間的關係愈加惡化,再加上此傭一直是利用我的名字、拿政府的工資; 我終於義正辭嚴地出面退掉黑工、住進父母家、百忙中親自照顧倆老。 有一天,無意間看見爸爸那骨瘦如柴的背脊樑正中央、竟高高鼓起了好大好深的一塊烏黑、發惡臭的大膿瘡,竟然長久以來沒人注意到,連爸自己也不知道; 我的心、痛得幾乎裂開。

但是當母親知道我打電話約了家庭醫生、要帶父親去就診時,她卻對我大發雷霆。

「妳憑什麼沒問過我、就給妳爸約了醫生?妳爸需不需要看醫生、是由我來做決定!」

後來,許多類似的不愉快事情發生,我才慢慢意識到,原來母親五年來、被那打黑工的女傭奉為「老佛爺」慣了,連爸爸都是媽手下管轄的人。

至於我這做女兒的,在母親心目中,也和其他傭工一樣,是「老佛爺」手下的一個ㄚ環。

小弟常說,母親小時候曾是富家女,因此現在她把自己想像成宮中的貴婦人。
 
我曾經在父母家中住了一年; 那一年,媽每天嚴厲管制父親、父親則每天怕我走。 可憐的父親,常常把我當成他的救星。

輕微失智的父親雖知道我疼愛他,但只要被母親一言半字挑釁起來,他也會對我板臉、甚至多次對我舉起他的拐杖,要把我「趕出他家」。

父親最後一次惡臉,是去年的九月底、我的腳踝扭傷之前兩個星期。 而在他兇暴舉杖、趕我出門那天之前不久,他還曾趁某日午飯後躺在牀上、我為他滴眼藥水時,向我發出輕佻猥褻的要求與動作。

這一切,我都默默忍耐、裝傻過去。

去年十月,當我的左腳踝嚴重扭傷時,我獨自坐在自己家中的輪椅上、心中思量; 難道,這是上帝對我的恩典、要拯救我脫離虎豹的爹娘?

無論如何,我的腳傷數月未癒,母親只好完全放棄我; 她不但留住了原先一星期七天的白日全職工人、甚至連另外每天晚上的鐘點工都找到了。

由於我的堅持,現在照顧母親的人、都必須持有工作卡!

腳傷癒後,回娘家去看他們,母親總笑咪咪地叫我吃這吃那的, 父親也含笑皺眉問我、為什麼好久「不回家」了?

唉,瞧他們那付混沌乾坤的樣兒、好像什麼事也不記得、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也真叫人心疼。

.......今晨,一路開到娘家; 進了大門,家中竟空無一人。 Wow!  爸和媽一同去老人中心了呢!

感謝主,都快要94歲了,媽媽仍然健康、爸爸還能出門!

我這老萊子、還有什麼不足?

哈利路亞!

我於是打開電腦.......快樂、安心地在書房等著倆老回來。


Tuesday, June 18, 2013

我也可以奶妳的孩子 I Can Nurse Him, Too

我女兒和我媳婦兒, 七年前在新墨州女兒的家。妯娌情深
How they love each other!
My daughter and my daughter-in-law, 7 years ago at my daughter's home in Albuquerque, New Mexico
七年後,他,我的第三個外孫和最小的孫兒在科羅拉多之泉的動物園。 手足情深。
 7 years after, my third grandson and his youngest cousin, at the Zoo in Colorado Springs
同時也是七年後,她,我的大孫女和最小外孫在科羅拉多市我的家。 手足情深
Also 7 years after, my oldest granddaughter and her youngest cousin, at my house in Colorado Springs

上個月底的大團園,我們全家16 個人遊 Colorado Springs 的動物園, 過一會兒,剛滿月的小外孫該餵奶了。

女兒忙從小車中抱出她正哭的嬰兒。 這時,我媳婦兒一旁微笑道:

「要我幫忙嗎? 我也可以奶他呢!」

我聽了先是稍愣,繼而也微笑地想起,那,可不是嗎? 她的老么不也才剛滿一歲,還沒斷奶。 當然她可以哺乳他嘍!

簡單一句半開玩笑的話,卻讓我心中升起一份莫名的溫馨與感動。

我娘家有四個兒子、單我一個女兒,可我姑姑家裏有兩個我從小引頸艷羨的可愛表妹。但是由於父親和姑姑家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以致我從小少有機會和我心愛的小表妹們在一起

與老公戀愛時,聽說他有三個姊姊、一個妹妹,我真是興奮得不得了啊! 未料婚後方知; 公婆家的情況更慘!

妯娌之間的友誼,幾度成為夢幻。

終於覺醒

也稍悟出些心得。

手足妯娌之間感情的建立,常需要做父母的用心。 我遺憾我的公婆缺乏這方面的智慧,以致兩位老人家過世之後,留給後輩之間許多的矛盾與衝突。

感謝我的神、我的主; 祂知道,祂深知道我沒有能力擔負這一代又一代承傳的罪孽與苦毒

啊,多麼樂見我兒與他姊之間的美好關係; 那是我無比的歡喜、至深的幸福!


English translation to be followed 



Sunday, June 16, 2013

父親啊,父親.... O Father, My Father....


中風之前一年的爸爸。 那時爺爺、嬤嬤還在世 (大哥不在家)
This is the year before my father had a stroke and when my grandparents were still alive. (My oldest brother was not home)

中風之後三年的爸爸。 爺爺、嬤嬤那時已經過世
This is three years after my father had a stroke and when both of my grandparents had already passed away

父親節前一晚(昨晚),我竟然無意之間找到了一篇10年前的舊文;曾經刊登在哪兒都忘了。只記得那時我在多倫多的 Tyndale Seminary (天道神學院) 唸書、放寒假抽空一人飛回娘家小住之後寫下的一篇東西:

The night before Father's Day (last night), I accidentally found an old article of mine which I wrote 10 years ago during the time while I was going to Tyndale Seminary in Toronto.  This article is in regard to a visit during the Christmas break in 2003 when I flew back from Canada to North California to see my dearest parents.


爸爸,我深愛您
      Father, I So Love You


娘家住了二十天回來不久,弟弟電郵來說爸感冒、發了好幾天的燒,我趕緊打個電話給他。

長途線那頭,爸的鼻音好重,但聲調聽起來挺愉快的。

「沒事兒沒事兒,好多了,只不過喉嚨發炎…..

我難過地告訴爸說我好心疼,做女兒的不能在身旁照顧,真是虧欠。爸卻一個勁兒地用那可愛的山東腔說沒事兒沒事兒。

「已已經好多了,不不…..不發燒了。」爸自從中風之後,一直有輕微口吃。

放下電話,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我驚訝能和父親有這樣軟性的對話。爸今年八十二歲,從小印象中,他只有一次對我們溫柔說話。

小學剛畢業那年暑假,爸教我梁實秋的初中英文,有一次他因為我一課書沒完全背得滾瓜爛熟、用籐條抽我手心,我恨得哭了一天,但最後還是乖乖寫了滿滿一張信紙向爸爸認錯。爸回了我一張紙條,那是我永遠不會忘懷的十個字:「只要能改過,就是好孩子。」

        (如今卻要感謝父親;我的英文底子、硬是在十二歲那年,被父親打了出來。)

七年後,爸因嚴重腦溢血躺在醫院;昏迷了兩天,癱瘓了兩個月。由於媽媽勞心勞力的照顧,半身不遂的父親竟奇蹟式地一年內恢復了百分之九十八的身體 (除了他的腦力)。

爸住院時,正遇上聖誕節,媽媽來回奔波照顧爺爺奶奶和爸爸之餘,還不忘在榮總醫院爸的病房內佈置了一株漂亮的聖誕樹。記得那晚當我們五個孩子都打扮整齊圍在爸身旁祝福他的時候,爸的眼角閃著一滴淚光。他輕輕地說:

「等爸病好了回家之後,再也不對你們那麼兇了。」

  可惜一切已經太遲;爸雖有心,卻力不足。

        病癒後的父親、變得木訥又無情;他除了對我們在學業上變得不聞不問,連最後的一點溫柔都不見了。那簡短的回條、以及爸在病床上的一句話,竟成了記憶中、我和父親之間惟一的感性交流。

和爸掛了電話之後,我回了一封電郵給弟弟:

「爸聽起來還不錯,但我的心卻止不住地為他難過。」

我告訴弟弟說,埋怨了爸大半輩子,現在該是好好來疼疼他老人家了的時候了!

說來,爸對我們嚴厲、倒還罷了,他的「偏心」,是我最大的痛苦。

唸中學時,爸告訴我說,他將來一個兒子也不靠,只想靠這惟一的「閨女」。

       上街時,爸總是哥哥弟弟們一個都不帶,只帶媽和我。

記得爸經常口銜雪茄,腳邁大步,左手牽著媽,右手領著我,一付志得意滿的樣子。每當這時候,我一點也不快樂;想到身後大門口哥哥弟弟們羨慕的眼神,我心中痛苦極了。然而我不敢怒、也不敢言;爸爸一向專制,我們不但沒有表達意見的權利,連流露出不滿的表情,也會挨揍。

有一次,爸興來騎腳踏車帶媽和我去看電影;由於一車不能同時載兩個人,爸竟然叫媽走路,要我上車。爸悠哉遊哉地哼著小調,我從車龍頭的照後鏡中,看見巷尾媽一人悵悵然在後面走著,不但為媽媽心如刀割,在我那小小心靈中,竟隱隱有一種羞憤的受辱感。

我受不了父親對我的偏愛方式!

      (後來 ,我和弟弟及一些好朋友談到當年的腳踏車事件、以及我內心因那件事對媽媽的內疚,他們都很驚訝我會有那種內疚想法;他們都認為、當然做媽媽的都會喜歡讓女兒坐在車上,當然做媽媽的都會心甘情願、歡歡喜喜地在後面走。然而,我的母親和他們的母親不一樣。)

果然這些現象到後來都發生了後遺症。雖然媽從來不承認她曾經感到委屈或嫉妒,但是我注意到,她特別愛和爸爭這女兒的寵;不論我多麼小心伺候,總是會不經意傷了她的心。

而我這兒、也不是沒有問題。雖然我極愛我的四個兄弟,但是我嫉妒他們從母親那兒得到的愛……另一方面,我也同情哥哥弟弟;青少年時,叛逆俠義的我、還時常因為為哥哥弟弟打抱不平而遭父親辱罵,卻見他們也一直活得好好的,而且長大後還對爸爸特別孝順…....

       還有,我總是心疼母親,我總覺得父親不夠愛她……..

直到我有了自己的家庭,養大了自己的一對兒女,這糾亂成一團的情結才慢慢變得雲淡風輕,而且隨著年紀漸長,我心中對爸媽和我這四個寶貝兄弟的愛,也愈來愈濃又深。

聖誕節前,我放下公私一切,飛到加州好好和爸媽在一塊兒黏了二十天。

老人家每天晚上看完電視後,一定要坐到小餐桌上吃一點點零食。尤其爸,吃得特別香,而且還非要我陪他們一同吃不可。不論是兩塊巧克力餅乾,還是一小碟炸芋片,他都嚼得津津有味。有一晚,爸特別向我推介一種香脆的白色玉米片,蘸著甜酸辣醬吃。

我告訴爸說,這種東西在新墨西哥州特受歡迎,我曾在那兒住過多年,自己研究出了一套辣醬的做法。爸聽了認真地要我教他怎麼做,還要我寫給他食譜。我也認真地告訴他如何把新鮮的蕃茄、洋蔥、綠葱、香菜及墨西哥小綠辣椒統統切碎,再加入糖、醋、鹽,放冰箱冰兩個小時,然後拿出來配著薄薄脆脆的玉米片吃……

爸聽了嘖嘖叫好,媽在一旁微笑看著我們;她的容顏顯得安詳滿足又美好,是那種年幼時的我一直深深渴望的慈母容顏…..

老人家也喜歡散步,偶爾我們一同走一小段路、到附近的餐廳吃飯。

北加州的冬天不很酷冷,但爸媽總喜歡穿得密密實實,除了一身綿衣毛褲之外,兩人都戴著長白山式的翻皮帽。雨後的人行道,滿地都是浸濕的紅色楓葉;老人家小心翼翼地走著;爸仍然是走在中間,但另一邊那個不再是我。

我喜歡走在他們後面,看壯碩的爸一手牽著媽,一手甩著他的紳士手杖。

嬌小的母親不喜歡用手杖,爸就是她的手杖;我喜歡走在他們後面,欣賞他們手拉著手的背影。偶爾我也調皮地跑到他們前面,回轉過身來逗弄他們,我喜歡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他們,深怕浪費分秒陪在他們身旁的寶貴時光。

年過五十還能看見八十多歲的老父老母依然健康、依然相愛,我感到幸福得想哭,也感到一種補償了兒時對母親內疚的滿足。

二十天之後,我收拾好行李,出門前過去擁抱爸媽。父親那中風三十多年的膀子還是稍稍有些僵硬,然而我能感受到,父女倆的心,都一次比一次柔軟了。

我強忍著淚,緊擁著父親,在心底低低呼喊:

「哦,爸爸,女兒多麼愛您!」


                                   
心一橫,乾脆把去年父親節我在號角月報發表的一篇文章也一併貼出 :
      I might as well post an article that I wrote and published for Herald Christian Monthly last Father's Day.


失而復得的父親
(The Regaining of My Lost Father)


        「失去」父親那年,我剛唸大學一年級,爸四十八歲,媽五十。

        據媽後來告訴我,原先爸和她之間不怎麼樣的夫妻關係、那年忽然有了轉機;父親不但勤力工作、事業進入高峯,而且開始對家庭、對婚姻全然盡忠。

        那天晚上,家裏擺設筵席、慶祝爸媽的雙壽;美麗的母親親自下廚。

        十道大菜過後,甜點、咖啡也都已撤去;媽媽卸下圍裙,臉上紅暈著一朵烘透的笑靨。客廳裏,爸媽和賓客們,隨著唱針下的探戈、華爾滋,一對對翩然起舞。望著苦盡甘來的父母親,我滿心為他倆祝福。

       誰知夜半惡夢,我被一陣忙亂聲驚擾,醒來奔出房間,爸爸已被送上了門口的救護車。從此,我生命的章頁開始改寫。

       倒不是說,我忽然變成了一個悲慘不幸的女兒。其實,生長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我老早習慣了無人過問、又髒又醜。

       媽媽常說,我雖然從小唸書永遠是第一名,但人看起來卻笨笨傻傻;臉上老長著一塊白癬,臂上常掛著一顆膿包,而且直到十三歲才開始稍稍會笑。

       媽媽還常說,爸對我一向是「恨眼兒不喜見」,直到我「長好看了」,他才開始喜歡我。

       (這些故事,只有讓我對父親愈來愈厭惡。)

       我從小自卑自憐 

       雖然有許多其家庭都是重男輕女,但是當別的女孩羨慕我是上有兩個哥哥、下有兩個弟弟的獨生女時,我則是多麼流著口水、又流著眼淚地羨慕她們有一個同病相憐、互訴心酸的姊妹啊!

        而且坦白說,我從來不介意爸是否喜歡我;我在乎的,是母親的愛。

        父親開始關注我,造成我極大的鬱悶;父親對我喜愛的方式,是從原先的「不聞不問」、猛然大翻轉成「過度保護」。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母親對我的嫉妒。

        父親令我痛苦,我壓抑著不敢言、也不敢怒。

        唸中學時,爸不准我和任何女同學出去郊遊、逛街、或是看電影,更不准我參加學校辦的任何遠足、外宿、露營等活動。雖然我唸的一直是最優等的女子中學,但父親不信任學校裏任何一位男性的師長。任何時候,只要我稍稍不服父親的看法,他立刻噼哩啪啦給我罩頭罩腦幾個大巴掌,打得我暈天轉地。

        我為父親可憐。

        他築起高牆保護女兒,卻全然不知女兒早已遭受侵害,11歲、在他自己的家中。

        爸媽雙壽那年的聖誕節,我們是在醫院渡過的。嚴重腦溢血的父親熬過了四十八小時的昏迷、六十多天的癱瘓。那天,他躺在媽媽以燦爛聖誕樹裝點過的病房床上、疲憊地望著圍繞病牀的我們這五個孩子,眼睛裏含著閃爍的淚光、字句含糊不清地說道:

       「等爸爸……等爸爸出院以後,再也不會…….再也不會對你們亂發脾氣了……

        出院後的父親確實不再亂發脾氣,但他同時也失去了大幅度的智力以及語言表達的能力。

        暑假過後,我升上大二;有一天下課搭公車回家,到站後,一位同校追我的男生跟著我一同下車、走在我的身旁。這時,忽遇父親迎面蹣跚而來,嚇得我結結巴巴只會叫聲爸爸,就和那個男孩一同呆立父親面前、不知如何是好。卻未料父親那廂完全面無表情;他眼神遲滯、木木然從我們面前走過,未曾駐足片刻、未曾拋下一言。

        (父親本來是連圖書館都不准我去的,只因為圖書館裏面有很多男生)

        我丟下那個手足無措的可憐男孩,跑回家大哭了一場。我知道我已夢碎,我知道我已失去「或許將來還可能有個年老、柔軟、幽默又成熟的老爸」的夢想。

        如果能重新來過,我寧可選擇父親的嚴厲,但病魔已經徹底奪走了原來的他,包括他的嚴厲、溫柔、風趣、以及他對女兒的關懷、喜愛。我想,我已永遠失去了父親…….

        六年前我們從多倫多遷回灣區、就近照顧年老的三位父母,兩年後婆婆過世,我開始花較多時間在爸媽身上。每次去看望他們,見媽媽不是練唱戲、讀聖經、踩腳踏車,就是和佣人一同出去買菜,老爸卻永遠呆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媽媽說,妳爸的兩條腿愈來愈細、記憶也愈來愈差了!

        媽媽說,妳爸肯定是得了老人癡呆症!

        然而,九十一歲的老爸自從中風到現在,除了降壓藥之外,吃過別的藥,也沒患過別的病,更沒有因任何事故住過醫院。他的頭髮仍然濃密好看;他的腰身依舊帥氣挺直走起路來雖然那股子慢勁兒叫人發急,但他神態自若、彷彿又回到了年輕時的瀟灑倜儻。最令我感謝神的是,「老年癡呆」令父親變得愈來愈溫柔可愛;每天見我進門,他總會眼睛一亮,顯出微微的興奮。

        有一聖靈光照我,叫我想起爸爸曾對我說過,他中學在青島唸的是教會學校,而且十六歲那年跟著一位敬虔的外籍教師接受過浸禮,只因爺爺反對,爸爸後來才變得不冷不熱、甚至連教會也不去了。

        我於是懇求聖靈賜我智慧,教導我如何去挑戰「失智」的父親。

        經過我不斷地耐心「採訪」和鼓勵,終於有一天老爸開竅了;終於有一天,他憶起年少時曾經背得滾瓜爛熟的一些經文。於是我逗他,假裝我自己要學習、一次又一次地央求他背誦給我聽。

        如今,每天去看望老人家時,我總為他們讀一段詩篇,老爸也總笑咪咪、興味盎然地用他那山東老腔、為我們朗誦表演一段約翰福音十四章1-3節:

        「你們心裏不要憂愁,你們信神也當信我。在我父的家裏有許多住處,若是沒有,我就早已告訴你們了。我去原是為你們預備地方去。我若去為你們預備了地方,就必再來接你們到我那裏去……..

        這三節經文,父親永遠背誦得一字不差;更妙的是,老爸竟還私藏了一首75年之久的招牌老詩歌呢!

      「天國近了要悔改,耶穌二次必再來;
          號筒一響民驚醒,耶穌上了審判台;
          萬民台前來受審,善惡終究要分開;
          天門一關,永不再開。」

       望著爸那專注、認真、又樂此不疲的神情,我感謝神。 我尋回了久違的父親

(刊載於2012年六月份號角月報)

這幅畫,是女兒為我那篇去年六月份刊載在號角月報的 「失而復得的父親」所畫的插圖
My daughter's art work for the above article of mine, which was both published for the Christian Herald Monthly, June 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