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May 16, 2013

您的面光,我的渴望 Your Countenance, My Desperate

1980年來美國之前,我曾在台北市永春中學教了八年書; 這張照片攝於婚前,是我教書生涯的第一年。
那八年在台北教書的日子(包括我婚後的前六年),上帝賜給我快樂的笑容,每一個學生和同事都喜歡我。
但實際上,那些年每次我一想到將來要去美國、和公婆住在一起,我就嚇得消沉沮喪,得了抑鬱症還不自知。

(PS. 拍此照時,我全然不知身旁還有幾個悄悄擠進來搶鏡頭的可愛小蘿蔔頭,哈哈!)

I was a middle school teacher in Taipei at the same school for 8 years until 1980 when I came to the United States
(PS. While being taken this picture by another teacher, I had no idea there were some cute little ones squeezed in this frame)

昨日,老萊子去看爸媽........
Yesterday I went to see my parents.......

為了讓兩老照個親熱相片,我再一次把我老爸整得膀子酸疼、叫苦連天
哎,真可憐,我的老爹.....

Once again I directed and made my dad act sweet to Mom; his arm was so tired, he said.
 O my poor dad......

不少人告訴我說,他們喜歡我的笑容。

這些人包括我的學生、學生家長、教會會友、輔導病人,朋友、同學、家人、還有剛見過面的一些人,甚至完全陌生的一個人.......但我從來不大自信。

十八年前,丈夫牧養第一個教會,有一次我去探訪一位不去教會的女士,她是一位心靈孤單的遺孀。 我離開她家之後兩天,信箱中躺著一張美麗的小卡,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話,最後一句,她說:

「........尤其妳那一臉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這句話讓我驚異。

我驚異那時我有她所說的「燦爛的笑容」,因為當丈夫和我牧養那第一個教會的時候,我相信他和我都可能患了抑鬱症。 記得有一回在 ABQ 和 Santa Fe 之間的山上、 Glorieta Retreat Center 一個洋人牧者退修會上 (因為那地方只有洋人辦的牧者活動,丈夫和我是那次退修會上惟一的兩個東方人),一位前輩洋牧師夫婦親切地對我說:

「妳真是一個熱情洋溢、又笑容燦爛的人!妳教會的會友,真是幸福啊!請問妳怎麼能保持.....」

老牧師嘀嘀叨叨的問話還沒完,我已淚流滿面.......

我的神知道,那四年的牧會,我滿腹的熱情未曾被接納、我滿腔的誠懇未曾被了解,因為,只因為一場無法解釋的車禍悲劇,曾經發生在那個教會,而且正巧是發生在丈夫被聘之後、上任之前的那幾個月之間。 悲劇發生後,教會內部發生了一些權力之爭,一直延續多年。

我的心痛了很久,直到十二年前,神把我們帶到多倫多,我們的第二個教會,那個可愛的、我深愛的教會。

十年前,我們正在那個我深愛的多倫多中國城的華人浸信會服事,忽然有一天,一位姊妹從中國打電話給我,她說:

「回到中國後,我一直難忘這個美好的教會,尤其是周牧師和您, 特別是您那燦爛的笑容.......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有您那麼明亮燦爛的笑容!」

上個星期天,母親節,我在三藩市一間教會講道,講完之後,教會的退休林老牧師之妻林師母不住地讚許我,特別是我的笑容。她說:

「我很喜歡妳的笑容; 妳講道的時候,整個時間都一直有笑容,而且妳笑起來特別好看,我很喜歡!」

一次又一次,我受寵若驚。 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配得這樣的讚許與形容。

因為,我原本是一個笑不出來的人

直到現在,母親都常告訴我說,因為咱家重男輕女,而且因為我從小很醜,我爸從小特別討厭我。

「後來妳長好看了,妳爸才開始喜歡妳。」 母親老是這麼強調。

其實,我爸喜歡我的方式讓我極度痛苦。 首先,為了我的「安全」,他不准我去參加任何我學校辦的戶外活動,包括任何學校郊遊以及女童軍露營。 我初中唸的是萬華女中,高中唸的是北二女中,除了去上學之外,我爸不准我去任何其他地方,甚至我家附近的台北市立圖書館,他都只准四個兄弟去,不准我去,因為,圖書館內的座位是不分設男孩女孩的。

還有,我一考上高中,父親給我弄來一個軍用的笨重大腳踏車。 從我們家住的金門街、到北二女中的長安東路,我每天騎車騎得大汗淋漓。 回想起來,可能父親也是不願我去搭乘那「會有男生坐我旁邊的」公共汽車去上學。

好在我初中上學是搭的火車; 棒極了的三年!

(不過高中那些年每天騎著笨重腳踏車行過大街小巷的經驗, 練就了我在馬路上穿梭的勇氣,以致後來我在台北永春國中教書時、每天騎摩托車上下班,在美國新墨州有了房子後、每天開一部家用的最大型卡車去公立學校Wilson Middle School 教書。 無論公路上馳騁、馬路上穿梭,都難不倒我。)

這一點,還是得感謝父親給我的鍛鍊。

至於母親,我的母親從小偏寵四個兒子中的兩個,她說,他們是她的命根子!

父親討厭我,母親沒時間疼我; 這些我都還能忍受。 然而最痛苦的是,我後來十三、四歲「長好看了」之後,爸開始喜歡我,媽卻開始嫉恨我。 一直到現在,情況仍是如此。

我媽嫉恨我的原因, 我終於在四年前、我六十歲那年想通了。

當我「長好看」以後,我爸開始喜歡炫耀性地帶著我和媽一同外出,去參加一些對我來說毫無趣味的大人吃飯玩樂,而且我還不敢說不去。

我相信,那時候不但媽不喜歡我 (因為我是電燈泡),而且四個哥哥弟弟也恨我 (因為我得到殊寵)。

但是,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我從來不敢說不去; 我若說我不要去,爸立刻會一個大巴掌打在我的腦後勺上。(感謝上帝,我爸這輩子從沒給過我一次耳光,他永遠是對準我的後腦勺猛力打下來。 感謝神,我的腦袋瓜被鍛鍊得愈來愈有彈性,將來不大容易得老人癡呆)。

還有,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平常每天被迫留在家中、不准和任何同班女同學外出,卻偶爾被逼著去一些沒有一個小孩、全是大人的「歡聚」。 天啊,我的上帝知道,當時我是多麼羨慕我四個哥哥弟弟的自由!然而我卻要因此被我的手足妒羨、被我的母親嫉恨!

這曾經是我生命中最大的痛苦。

我寧可爸爸討厭我,我受不了媽媽以及哥哥弟弟們對我的態度。 我曾經大聲呼求神:

我要母愛!我寧可要母愛!我不要父親對我的特殊待遇!

如今,每次去探望兩位老人家,我終於琢磨出來,我必須趁母親不在一旁的時候去關愛一下老爸,否則我媽會不高興,我也吃不了兜著走。

是的,母親經常告訴我說,我本來是很醜的; 她說,在我十三、四之前,她從來沒見我笑過。

我相信。

因為我記得非常清楚,大約十三、四歲那年,我和我的四個哥哥弟弟睡在同一個房間的兩個上下雙層牀鋪 (其實,連房間也談不上,那只是一個日式房屋的穿堂) ,有一晚,媽媽經過我和小弟同睡的下層牀鋪,也許我當時對媽媽微笑了一下或是什麼,忽然她停下來站在我面前,對我說:

「小華,妳笑起來還挺好看的,為什麼妳從來不笑呢?」

曾經我納悶兒,十多年都不會笑的臉部肌肉,真的有能力再表達出一份最真摯、最快樂的笑容嗎?

兒童時代忍受長期的孤單寂寞,十一歲那年、忍受夜夜如夢魘般來襲的性侵擾,「長好看」以後、我因為心疼父母而產生永無止境的矛盾、內疚、憤怒......這一切年少時代定型的恐慌與苦毒,會不會不經意從那所謂「燦爛的笑容」裏悄悄流洩出來?

神啊,我的主,孩子惟有仰望您!

惟有您的笑臉,是我喜樂的泉源。 (詩42:5)

求您以面光照亮您的僕人,並以您的律例教導我。(詩119:135)

神啊,您已差派我、成為一個負傷的醫治者; 您必幫助我,堅固我負傷的弟兄,尋回所有那些屬於您的、笑不出來的迷羊!(路22:32)

神啊,萬軍之神啊,耶和華萬軍之神啊,求您使我們回轉,使您的臉發光,我們便要得救!(詩篇80:3, 7, 19)
 

Many people had told me that I have a bright smile.

Yet, until even now, my mother still often mentions that I was not capable of smiling for the first 13 or 14 years of my life.

Mom often told me that I was so ugly that my father never liked me until I was a teenager.

Also,  I have four brothers, my mother often told me that two of them were her favorite.  My mom was just too busy to show her love to her only and lonely girl at home.

Having not been able to exercise my smiling facial muscle for so many years, I used to wonder, would it be natural for my face to physically reveal the built-up bitterness behind my bright smile?

O God, my Lord, my soul I pour out to You.......My hope is in You;  I shall yet praise You for the help of Your countenance! (Psalms 42:5)

O God, my Lord, You have formed me and sent me as a wounded healer;  I know you will carry me through, and you will make me a vessel to strengthen my brothers! (Luke 22:32)

Restore us, O God, O God of hosts, O Lord God of hosts, let your face shine, that we may be saved! (Psalms 80:3, 7,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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